说剑

衣带雪

都市生活

李忘情打小就不大喜欢她这名字。
一流宗门的大能修士给弟子取名向来很讲究,但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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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第六十二章锅

说剑 by 衣带雪

2024-12-5 20:45

  「这怎么可能……李师姐,你已经是切金境了?」
  躺在地上的李忘情已经彻底没了回答的想法,和司闻一样,刚才那法相天地的残留作用刮干净了她身上最后一丝力气。
  她虚弱地敲了敲炼器鼎,向成于思招招手:「这等闲话之后再说……来帮把手,里面有人。」
  这时,鳞千古好似终于拼凑起了李忘情这似曾相识的面目到底从何而来。
  从花云郡,到蛟相府,再到现在,所有被他忽视的一幕幕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串联在了一起。
  「是你!!!」
  鳞千古终于找到了一个摆脱责任的借口,他一袖子扫开众人,冲上前去情高声责问道:
  「此女是行云宗的弃徒,她一定是不甘被司闻驱逐,想要趁机报复行云宗!依我看今日之事,她也脱不了干系!」
  「啊?」
  行云宗众弟子感觉好像是那么回事,但又有些牵强,转头问道。
  「李师姐,此事当真?」
  作为现场仅剩的前同门成于思正依李忘情的话去打开炼器鼎,刚一开盖,一道白影先从鼎内飞出来,扑到他脸上。
  「什什什么东西!」
  九不象好似在炼器鼎里面憋得极为不满,一阵乱扑腾后发现扑错了人,又一脑袋钻回到炼器鼎里,奋力往外拖着什么。
  「大家都看到了,她还指使灵宠袭击行云宗的弟子!」鳞千古道,「此女已经不是头一次众目睽睽之下行凶了,你们行云宗要清理门户也该清理干净一些,若不然,老夫也可以代为清理!」
  鳞千古话音刚落,直接九不象从炼器鼎里叼着一段雪白的袖子拖了出来,成于思看到那袖子角,忽然嗷地大叫一声,连忙去扶:「师姐你原来在这里!叫我们好找。」
  竟然是羽挽情。
  相较于李忘情之下,至少羽挽情体表是分毫无伤的。
  「原来是李师姐救了少宗主。」成于思故意大声道,「你们看,少宗主手指头上的安樨戒是被摘了的。」
  李忘情躺在地上说道:「师姐受安樨戒控制虽短,可神识受创,你们把她扶走找地方静养。」
  鳞千古哑了一会儿,又转头去唤同僚:「魏华薰,此女还潜伏到你族人身边,你族魏鹤容恐怕已遭她毒手,这可是蛟相府上下都知道的。」
  一身蓝衣的魏华薰皱眉了片刻,对蒲宁宁道:「有鹤容的气息,宁宁,你去看看。」
  蒲宁宁连忙小跑过去,又是一阵惊呼,她从炼器鼎里把魏鹤容也扶了出来。
  她原本就是站李忘情这边的,看了看情形也大声道:
  「师尊,是魏师叔,李仙子也把魏师叔救了!」
  「你个老不修。」魏华薰翻了鳞千古一个白眼,「怕别人说你抱皇甫皎大腿,非要推卸责任,就欺负人家小姑娘仁义,真是为老不尊。」
  「胡说!」鳞千古气得须发皆张,仍然嘴硬道,「那又如何,她今日坏了苏息狱海好事,死壤圣殿还能放过她?」
  这时,一阵旋风刮来,只见刚才逃得没影儿了的万贯缺趁机从炼器鼎里再捞出一人,又瞬间开足了灵力逃之夭夭。
  只留下一句话:
  「多谢这位李小友救下我死壤大祭司,他日苏息狱海有缘,必扫榻相迎……还得叫那罪过你的圣子去扫!」
  众人:「……」这锅里到底装了多少人?
  「余孽往哪走!快追!」
  「追什么追,万贯缺那千里一息的遁速整个洪炉界都没有化神期追得上,何况我们这堆残兵败将。」
  鳞千古一拍大腿,来到中间面朝众人:
  「老夫全都明白了!这姓李的丫头被逐出宗门后,对御龙京怀恨在心,于是便勾结苏息狱海假托身份,最终就是为了在我们所有人受困之时潜入龙尊大殿刺杀尊主,如今铁证如山,还不快来人将此恶女押下去审讯!必让她招出其颠覆我御龙京的阴谋算计!」
  他一通言语,收到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  「怎么还不动手拿下此贼?」
  鳞千古正疑惑间,忽见面前御龙京众人齐齐单膝下拜。
  「……」不会吧,不是他想的那样吧。
  众人低首齐声道:「拜见尊主!」
  鳞千古僵硬地转过头来,只见太上侯本人,正单腿盘坐在炼器鼎上,将手臂上缠着的死壤母藤枯枝扯下来丢到一侧,冷冷地瞥了他一眼。
  「你要拿下谁?」
  「……」
  「说话,孤还在等着你的宏篇伟论。」
  「……」
  鳞千古刚才健步如飞的双腿此刻好似化作绕指柔,回过神来时,已经跪在了地上,刚才的满口犀利言辞这会儿一个字眼儿都迸不出来。
  好一阵,他才嘶哑着说道:「不知、不知此女为何会同尊主同行?」
  太上侯鹰隼般的眼睛环视了四周一圈,道:「明熄为她向行云宗提过亲,你说她和御龙京是什么关系?」
  御龙京众人刷一下望向旁边的行云宗弟子。
  此时司闻重伤,羽挽情昏迷,李忘情翻着白眼已然摆烂,重责大任竟然落在了成于思身上。
  「我?让我来说吗?」成于思人今天第三次傻了,他几时直面过太上侯这样的尊主问话,哆哆嗦嗦地回道,「禀前辈……我、我行云宗是收到过贵京提亲,可那时候……」
  那时候按常理想,谁会向李忘情提亲呐!
  整个洪炉界的年轻人哪个不是追着羽挽情跑!
  「这不就行了。」太上侯随意道,「这孩子危难之时不离不弃,无论人品、资质皆是上乘,反正你们行云宗也将她逐出宗门了,孤就做主将她留在御龙京,择日成婚。」
  不是,怎么忽然就丧事喜办了!
  成于思忍不住道:「前辈,李师姐虽然逐出宗门,可她一个大活人怎么能结阴亲!」
  「谁说明熄死了。」太上侯一勾手,李忘情骤然神情一变,她的袖中飞出一口剑鞘。
  不知何时,太上侯让她带在身侧的这剑鞘里雾气氤氲,随着他说了一个「凝」字,剑鞘里倏然弥散开一片黑白相间的大雾。
  这雾之浓,连神识也无法穿透,只有雾中的李忘情察觉了之前在她影子里沉睡的障月气息消失了。
  她扶着炼器鼎勉力坐起,诧异中,她看见太上侯手中空荡荡的剑鞘里凝成了一口黑白相间的剑器。
  无论形、神,皆比她上一次见时凝实许多。
  「不必担心,他修玄虚妙法,在本命剑中要醒得快些。」太上侯道。
  ……没关系吗?万一被太上侯认出来不是他儿子呢?
  李忘情感觉有哪里不太合理,但一时又说不上来,只想到至少看起来是一家人,总不会害了这死狍子去。
  再说了,凭这死狍子种种诡诞的手段,想杀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
  云消雾散后,众人也看见了太上侯所收起的这口窥冥剑。
  「尊主,窥冥剑既然在此,便说明剑主性命无虞,我等也在龙首顶曾看见,大太子现身,不知眼下何在,莫不是……最后龙首顶崩毁时受了重伤。」
  太上侯略一点头,算是回答。
  「他和这孩子,算是救了孤这回。」
  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  太上侯从未承过人情,追随他这么多年的四大长老,又几时见他说过这种话。
  可以说,无论李忘情以前是谁,犯过什么过错,这一刻,灭虚尊主的一个「救」字,世上就没人再敢轻视于她。
  「有错必罚,有功也得褒奖。」太上侯道,「李丫头,孤欲做主,把这桩婚事办了,你以为如何?」
  李忘情微微瞪大了眼睛,有些失措地看了一眼行云宗那边。
  整个行云宗都以为,被御龙京看上的是羽挽情,真说出来势必要伤了羽挽情的颜面。
  她忙说道:「前辈,戏言做不得数,何况我已非行云宗弟子——」
  「戏言做不得数,你们俩的交心血契总做得数吧。」
  啊这……
  以太上侯的能为,碰到窥冥剑的同时就晓得了这把剑对应的剑主已经结了道侣契约,也不难猜到就是李忘情。
  「御龙京又不是那妄言不践之地,择日不如撞日——」
  太上侯快人快语,根本就没有听李忘情的意思,长袖一拂,之前为了丧仪准备的白幡逐渐化作浓艳热烈的红,缓缓拂过李忘情麻木的脸颊。
  「你放心,只要能喘气,孤必会让他出来拜堂,不行的话,孤还有个小儿子,更听话一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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