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三拒绝

　　周二。
　　父母不休息，中午，李睁带妹妹去吃了顿火锅，然后在小丫头恋恋不舍的目光之中，上了一辆出租车，一个小时后，坐上了开往深市的列车。
　　原本是想周四再走，单卫东的提醒，让他想起了和宁兰的约定，不得不提前一天，而之后与任总的通话，让他再度提前一天。
　　任总请他吃饭，就在今晚。
　　总经理亲自来电相邀，面子必须给，这点职场的基本素养李睁还是有的，哪怕刚得知自己的春晚名额被公司阴了，实际上窝了一肚子火……
　　四个多小时车程，五点出头，李睁出了火车站，打车直接前往酒店。
　　希尔德大酒店，五星级，顶层旋转西餐厅。
　　约好了六点半，李睁提前了半个小时，却不想，任总已经在了。
　　被服务员领到靠窗的一桌，任总放下手里的杂志，没有起身，抬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，拿手指了指对面位置：“来啦，坐。”
　　李睁坐下后，任总又道：“这里的牛排不错，我点了两份标准套餐，再要了一瓶拉法素红酒，你看看，还要加点什么。”
　　服务员主动递上菜单，李睁摆摆手：“不用了。”
　　服务员给李睁倒了杯苏打水，然后问了声是否现在上菜，得到任总应许，这才离开。
　　“这几周宣传，东南西北的到处跑，挺辛苦的吧。”
　　“我不辛苦，辛苦的是身边的团队。”
　　“呵呵，公司从去年开始就取消了集体庆功宴，不过，你这张唱片的成绩大大超过公司内部的预估，上市两周半，销量破73万，之前公司的单月销量记录，也才不到70万张，今晚这顿饭，就当我私人为你庆功。”
　　任总正说着，红酒送上来了，服务员为两人各倒上三分之一杯，任总举杯道：“来，干一个。”
　　叮！
　　酒杯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响声，任总一口饮尽，李睁说了声谢谢，也是一口喝干。
　　接着，头盘，汤，副菜，主食……一道道送了上来。
　　跟总经理单独吃饭，李睁没有太随意，话也不多，基本都是任总说什么，他应上两声，气氛没有不和谐，却略微有些沉闷。
　　“前些天，乔莉找过我一次，谈了一些她的想法，其中包括你的合约问题，我就不避讳了，按照常规，歌手合约期剩下半年的时候，公司才会考虑续约，你的情况比较特殊，这张专辑过后，一步就从新人跨越到了一线，而你原合同只是接近二线标准……”
　　任总切着牛排，嘴里道：“我考虑了一下，要不这样，合约标准提升到一线中游，合约期延长两年，你觉得呢？”
　　李睁可不信任总单独请他吃饭，仅仅为了替他庆功，之前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，直到此时，提起了合约的问题，李睁知道，终于是切入主题了。
　　“任总，还是按照常规来吧，我进公司的时候，合约就是破格的，破格的事儿，可一不可再。”
　　李睁会拒绝，任总没有意外，笑了笑：“对合约的条件不满意？”
　　李睁不想绕来绕去，就道：“我才进公司半年，离合约期满还早，暂时我不想考虑合约问题。”
　　任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没有盯着不放，转而道：“有个事儿，我也挺为难的，有几个朋友，这些天给我打电话，说到了有关你的专辑，虽然第一主打是中国风，但专辑十首歌中八首抒情慢歌，专辑整体定性为抒情慢歌系，似乎也并无不妥……”
　　说到这，眼中透出了一股询问之色。
　　“唱片发布会上，制作人倪老师已经当众宣布了，我这张专辑是融合三种曲风的尝试，我个人也是这么认为，非要定义的话，应该是情歌系列，而不是抒情慢歌系。”
　　听李睁一板一眼地纠正，任总眉头微皱了一下，没有立刻接话，将一片牛排送嘴里，咀嚼咽下后，又喝了一口红酒，这才缓缓出声：“李睁，最近一阵子，媒体的一些报道你应该也看了吧，对乐坛的风向问题，争论得非常激烈，而你的专辑被拿来作为了一种依据，从某个意义来说，你被一些人利用了，这个事最好还是要澄清一下。”
　　说罢，又迅速道：“给我打电话的几个朋友，他们是圈内很有分量的前辈，对你也非常看好，我看要不你还是出面表个态，抒情慢歌系的定义，其实也并无不妥。”
　　从似乎并无不妥，变成了其实也并无不妥，意思看似相近，却截然不同。
　　之前是商榷，现在是挑明态度，再加上，特意点了几个朋友是圈内有分量的前辈，俨然是要逼李睁就范。
　　“眼下乐坛风向之争，我不想参与。”
　　可李睁的态度简单明确，拒绝得不带一丝余地，任总的眼中闪过一丝恼色，换作公司其他人，他绝对是板脸了。
　　不过，对于李睁，他还是保持了克制，模棱两可地哦了声：“我知道你有些顾虑，嗯，你也再考虑考虑。”
　　这个话题就此掀过，随口聊了几句别的，又起了一个话题：“对了，有关词曲人这块，我想和你交流一下，你看重自主权，这点我清楚，也不强求，不过，你毕竟是公司的人，有了好的作品，总要先照顾一下公司的歌手，你看这样行不行，以后你再有作品，优先给公司，价格方面1.5分成，这是圈内大咖的标准。”
　　听上去并不苛刻，其实不然，李睁只要答应，他的作品就再难供给公司以外的歌手，就算流出去的作品，也是公司挑剩下的。
　　与那些圈内词曲人与唱片公司合作并无两样！
　　“任总，当初乔总找我谈合约的时候，我就特别强调了两点，第一歌手约的期限，第二词曲人自主权，这两点是我的底线，对不起。”
　　又一次被李睁拒绝，依旧是一口封死，任总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，不过也没有着色，沉默了一下，忽然笑了声：“李睁啊，你一而再，再而三地拒绝，是不是有点……”
　　没说下去，就这样笑眯眯地看着李睁。
　　意思很明白，你李睁现在红了，但你再大牌，也是公司旗下歌手，我是总经理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，是不是有点过分，不给面子……
　　李睁没接话，脸上化开一抹歉意的笑容。
　　“开个玩笑，别往心里去，赶紧的，牛排冷了味道就变了。”彼此沉默地对视了十秒，任总笑着挥手，又指了指李睁面前的那份牛排，看不出一点不高兴。
　　李睁的心却是慢慢沉了下来，他知道，自己的再三拒绝，这是把任总给得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