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四章 新部长

　　食死徒大规模出逃！
　　阿兹卡班囚犯大规模死亡！
　　这是毫无相干的两件事，在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能拿到“A”这个及格评分的巫师都能分辨的出，囚犯的死亡是因为摄魂怪，而非食死徒们。
　　但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要求。
　　近三十年来，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质量每年都有很大波动，“A”是一个很多巫师可望不可及的高分。
　　丽塔·斯基特真的在改变，她试图客观，甚至在文章里，还特意解释，这些囚徒的死亡是源于摄魂怪，斥责魔法部对阿兹卡班疏于管理，哪怕囚犯，那也是人类巫师。
　　并非每个人都有耐心，一个单词、一个单词地读完整篇报道。
　　“食死徒”本就惹人惶恐，“死亡”这个单词又明晃晃、大量地充斥在他们周边。
　　巫师们恍惚在一个早晨之间，又回到十六年前。
　　他们想起《预言家日报》上曾经刊登过的报道。
　　邓布利多和波特玩弄谎言，他们欺骗魔法部，企图用“神秘人回来”、“神秘人尝试回来”的谣言制造恐慌，以加深他们对魔法世界的影响力。
　　当报纸一遍遍斥责，加深“邓布利多和波特是骗子”的印象时。
　　它也在一遍遍加深读者们，对“谣言”本身的印象。
　　舆论汹涌澎湃地反噬。
　　魔法部成了倾倒吼叫信的垃圾场，福吉办公室是最核心的接收站。
　　等九点上班。
　　斯克林杰头顶两只猫头鹰，身后追着一批咧着大嘴的吼叫信，让他很狼狈，虽然只是魔杖一挥的工夫，但他一直留着，没舍得把这些东西立马解决。
　　福吉办公室的门被他拧开。
　　“我亲爱的康奈利。”斯克林杰意气风华，哪怕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猫头鹰尾羽从他头上落下，贴在嘴边，“这可真是个不好的消息，看了《唱唱反调》吗？”
　　“真难以想象，魔法部竟然在一本杂志之后，才知道自己工作失职。”
　　福吉憋通红了脸：“你知道唱唱反调是一本什么样的杂志！”
　　“你也知道丽塔·斯基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！”
　　“疯疯癫癫、毫无章法、满嘴谎……”
　　斯克林杰打断他的话：“康奈利，斯基特女士的谎言可不会比你多。”
　　“鲁弗斯！”福吉咬牙切齿。
　　“我已经让人去查探阿兹卡班，最多中午能得到结果。”斯克林杰一拍手，语气轻快，“现在不妨让我们准备应急会议，无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，我们都该拯救魔法部。”
　　他一挥魔杖。
　　身后成吨的吼叫信飞出，临时束缚它们的魔法失效，一个个咧开大嘴，粗言秽语喷出。
　　“康奈利·福吉，你这个满脑蟑螂堆的家伙，我们的安全还能不能……”
　　“我栓条狗在你的位置上，都能做的比你更好！”
　　“魔法部的新时代？啊哈，真是一个崭新的时代，至少没有哪一任魔法部长能在两年内，接连让阿兹卡班发生越狱！”——“魔法部的新时代”这是福吉在释放小天狼星时喊出的口号，当初为他赚来至少五个点的支持率。
　　然而，现在正因为这句话，他失去至少十个点的支持率。
　　骂声如雷。
　　福吉举起魔杖，轻轻挥动，火焰喷吐出。
　　斯克林杰念出反咒：“我亲爱的部长，这些可是您最亲爱的选民们对您的鞭策，为什么不好好听完呢？”
　　“鲁弗斯，不要太过分。”福吉咬牙。
　　斯克林杰嗤笑：“部长，这些比你做的，可太不值一提。”
　　“中午十二点，威森加摩，不见不散。”
　　他打理被猫头鹰挠乱的头发，捋直领带，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。
　　威森加摩是个很特殊的机构，在整个魔法部的权力架构上拥有很大席位，但通常不会有什么事，今年很特殊，他们已经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展开两次会议。
　　一次因为康奈利·福吉，为哈利波特召开。
　　这次也是因为康奈利·福吉。
　　十二点。
　　邓布利多坐在当初康奈利·福吉坐的位置，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位面容不变、可神态和十多年前有着翻天覆地变化的“友人”，身为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的他没开口。
　　也没人让他开口。
　　坐在一旁的老女巫缓缓述说开场词。
　　这是邓布利多一贯以来的态度，以他的能力、地位、资历都该坐在首席魔法师的位置上，但他不会使用任何权力——哪怕只是陈述开场这么简单的一件事，他都不愿去做。
　　“……综上，现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、威森加摩议会团、魔法事故和灾害司、魔法交通司，共计五个部门对现任魔法部部长康奈利·福吉提出弹劾意见。”
　　“福吉部长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？”老女巫深吸口气，缓一下，她年纪太大，一口气说这么一大段话对她是一种沉重的负担。
　　她朝邓布利多嘟囔一句：“阿不思，我怀疑你只是觉得说话太累，才不想这么做。”
　　邓布利多笑着摇头，没有说话。
　　“那些人真的越狱了吗？”福吉握紧拳头，肥厚矮粗桩子一样钉在桌面上。
　　斯克林杰开口：“当然，去调查的傲罗已经回来。”
　　“不止食死徒们逃走。摄魂怪们违背契约，把囚犯当成食物。就连我们在恶魔岛上的狱卒们也都死亡，死于阿瓦达索命，而且已经死去至少一个月。”
　　至少一个月。
　　邓布利多抬手，轻轻一推眼镜，身子微前倾。
　　福吉吃了两斤乌姆里奇似的，颧大肌和颊肌哈巴狗似的耷拉下。
　　“看来福吉部长是没有可反驳的了？”斯克林杰缓缓举起手，“我建议，现在投票……”
　　福吉一砸桌子：“等等！”
　　他拔起来，拖着椅子发出刺耳尖锐的滑动音：“现在魔法部离不开我！”
　　“我能解决这个麻烦！”
　　斯克林杰歪着脑袋看他：“你只解决过一个麻烦，那就是小天狼星·布莱克的问题，但我亲爱的福吉部长，谁都知道那不是你自己的本事。”
　　“没有波特先生出谋划策，你什么都解决不了，只会和以前一样。布莱克先生得蒙受不白之冤，依旧像逃犯一样躲藏，而你，会再次说出‘也许我们之前还能做什么，但现在已经迟了’的言论，任由时间把这件事遮掩过去。”
　　“你没有任何信服力。”
　　“康奈利·福吉！”
　　他把手一挥，发号施令：“现在投票吧，认为该弹劾康奈利·福吉，为魔法部更换一位靠谱、有能力、有想法的新任部长的人，请举手表态吧。”
　　他的手一直举着。
　　威森加摩、魔法部各司有资格参加议会的巫师们，有半数都举起手。
　　表决通过。
　　乌姆里奇一怔，但低下头，认真地记录会议内容。
　　斯克林杰得意笑着。
　　很好……
　　他爱死《唱唱反调》了，那篇报道投下最后一根稻草，把福吉彻底压垮。
　　福吉僵硬地坐着，不吭不响，也没动静。
　　斯克林杰瞥他一眼，轻蔑地挪开目光，又在邓布利多身上看一眼，轻轻一拍手：“很好，看来大家都认同要弹劾这个无能的家伙，事态紧急，我们现在该选出一位新的魔法部长？”
　　威森加摩老女巫点头：“那就提名唱票吧。”
　　她举起魔杖，轻轻一挥，变出一面黑板：“我提议，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·博恩斯女士。”
　　“我提议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·斯克林杰先生。”
　　“我提议魔法法律执行司副司长、魔法法律执行队队长皮尔斯·辛克尼斯先生。”
　　魔法部长的候选人，通常从实权部门诞生。
　　魔法法律执行司几乎是每一位部长履历上都会出现的字眼。
　　这次也不例外，三名候选人的名字写在黑板上。
　　“没有其他人选了吗？”老女巫叹口气。这大概是有资格竞选魔法部部长人数最少的一届了。
　　卢多·巴格曼下落不明。
　　巴蒂·克劳奇死亡。
　　“那么投票吧。”老女巫一边说着，一边看向邓布利多。
　　邓布利多一挥魔杖，每个人面前都凭空出现一张羊皮纸、一根羽毛笔以及一瓶墨水，这种高深的魔法水平，在场只有他能做到。
　　很快，每个人写下自己认可的姓名。
　　选票漂浮起，一张张从老女巫眼前飞过，她念出上面的单词，并展示给所有人看，之后再在对应黑板上对应的名字后划上一道横线。
　　一个小时后。
　　所有选票唱完。
　　斯克林杰死死盯着黑板，目瞪口呆。
　　怎么会这样……
　　自己都以“魔法部长”自居了。
　　老女巫平静地总结最终结果：“阿米莉亚·博恩斯女士十一票，鲁弗斯·斯克林杰先生三十九票，皮尔斯·辛克尼斯先生五十六票。”
　　“邓布利多先生弃权。”
　　“经威森加摩、魔法部投票决议，弹劾原魔法部部长康奈利·福吉先生，由魔法法律执行司副司长、魔法法律执行队队长皮尔斯·辛克尼斯先生接任魔法部长一职。”
　　掌声响起。
　　一名山羊胡、高瘦，沉默寡言的男人站起，彬彬有礼，向每一位人鞠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