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一章 交易

　　伏地魔漫不经心地看着他，把玩魔杖。
　　斯内普老实回答：“邓布利多最近一直都不在霍格沃茨。”
　　“哦？”伏地魔眼神闪烁，可想到波特，眼里那道明亮的光，扑朔消散，“不在霍格沃茨吗？”
　　斯内普点头：“主人，要对霍格沃茨动手吗？”
　　他看出来，并点出来。
　　伏地魔没有回复，只安静坐着。
　　好一会后，他点点桌子，一张羊皮纸从抽屉里飞出来，展露在斯内普眼前：“西弗勒斯，你还记得这个吗？”
　　“三圣器。”斯内普念出上面的文字。
　　伏地魔颔首：“没错，三圣器。”
　　他站起来，轻轻走到斯内普身边，语气认真诚恳：“我亲爱的西弗勒斯，我最强大的朋友，我很信任你。”
　　“所以有些事，我不能瞒着你。”
　　他稍微停顿一下，接着说下去：“我很不愿意承认，摆在我们面前最严肃的问题——西弗勒斯，我还没能完全恢复到最鼎盛的时期，虽然我现在已经感受到，体内的力量有多强大，我拥有过的那些知识，有多可怕。”
　　“但我不得不承认，波特和邓布利多都是和我一个等级的对手。”
　　“他们和我一样强大。”
　　“可他们两个，我只有一个。”
　　“你明白我意思吗？西弗勒斯，我需要助力。”
　　说到这，伏地魔转过身，双眼猩红，盯着那张羊皮纸，闪烁贪婪炙热的神态：“死亡三圣器，传说中掌握后就能得到死神力量的三样宝物。”
　　“冈特家族的戒指，就是复活石，可惜我知道的太迟，没能留住它。”
　　他又重新转回来，和斯内普对视上：“西弗勒斯，复活石在邓布利多手里。”
　　“他和格林德沃，也曾一起追求过三圣器，而他作为最终获胜者，他们找到的圣器，也应该会在邓布利多手里。”
　　“一件、或者两件都在。”
　　“帮我去寻找，我现在还不方面露面。”
　　斯内普跪下，毫不犹豫，立马答应：“一切都遵从您的伟大旨意。”
　　伏地魔歪着脑袋，看向窗外，猩红的眼珠映衬着光，如红宝石一般通透。
　　他的目光，跨过多弗尔海峡，投到广袤江洋的另一端。
　　一名黑袍人脚步匆匆，行走在崇山峻岭中，山道崎岖，他走得艰难。
　　一层、一层魔法被他驱散。
　　终于，在月亮升起，挂在天穹正中央的时候，黑袍人终于看到一块几乎和山立在一起的城堡，乌黑到和周围山岭一个颜色，塔顶尖锐，刀子一样，寒光闪烁，令人生畏。
　　望山跑死马。
　　等到走到城堡下，太阳都快升起。
　　纽蒙迦德。
　　一座曾经和阿兹卡班齐名的监狱——当然，阿兹卡班是因为摄魂怪，而纽蒙迦德是因为格林德沃，这里曾是那位强大的黑巫师关押所有反抗者的地方，而讽刺的是，这座监狱现在成为他自己的牢笼。
　　监狱入口。
　　久不经保护的墙壁，看上去依旧皎洁如新，上面刻着的文字，一如数十年前那般凛冽。
　　“为了更伟大的利益。”
　　黑袍人盯着看了很久，才迈脚继续往里走去。
　　纽蒙迦德废弃很久，蜘蛛在里面结网一层又一层，牢房能看得出很早以前有人生活过，现在连牙膏皮都早沤进地板里，脚步声踏踏，清脆、清晰、回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折返弹来弹去。
　　这事一所不合格的监狱。
　　没有狱卒。
　　也没有魔法陷阱。
　　只有弥漫在城堡里的魔咒——缩影缩形，但这道魔咒并没有任何用处，监狱的门洞开，监狱里的人想要出去，随时都可以。
　　半个多小时后，他走到城堡最顶层。
　　这儿终于有了些荒废之外的味道。
　　走廊干干净净，才被打扫过，尽头的小屋门半开着，黑袍人站在门口，窥视里面。
　　一张硬木床、一张书桌，零星几本书，都是《诗翁彼得故事集》这种童话书。
　　“远方来的客人，不进来吗？”口音很重的英文从屋子里传出来。
　　黑袍人走进去，对着坐在床上的男人恭敬问候：“赞美您，伟大的黑巫师格林德沃，仆人携带他伟大主人黑魔王的意志，向您捎来问候。”
　　他摘下兜帽，露出一张惨白、稚嫩的脸，金棕色短发，英俊不凡。
　　床上的老人，留着一头顺滑白发，双眼蓝宝石一样，比天上刚刚升起的太阳还要璀璨明亮。
　　“伏地魔？”格林德沃低语。
　　小巴蒂·克劳奇点头。
　　“他在大不列颠，来纽蒙迦德找我？”格林德沃轻笑一声。
　　克劳奇抬起头，看着他：“主人希望帮助你越狱。”
　　“你是一步步走上来的。”格林德沃摇头，“我需要越狱吗？”
　　克劳奇说道：“囚禁您的并非纽蒙迦德，而是邓布利多。”
　　“主人希望能和您联手。”
　　格林德沃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　　克劳奇接着说下去：“主人说，您和他是一类人，都拥有共同远大的目标。”
　　“我在监狱门口看到，那镌刻在墙壁上的话。”
　　“为了更伟大的利益。”
　　“在这件事上，主人和您一样，都愿意为更伟大的利益奋斗，巫师的权益不就应该凌驾于泥巴种之上？”
　　说到这，他稍微停顿，语气变得激昂：“按照他们的说法，我们是更高级的人类，是比他们进化更成功、更智慧的存在，我们理所当然，就该统治一切。”
　　格林德沃笑起来。
　　克劳奇有些不知所措。
　　“这就是你主人的那些观点吗？”格林德沃站起来，他眼里，光芒闪烁，“他所能看到的，就只有这些？”
　　克劳奇深吸口气：“这只是身为仆人的我，瞻仰主人荣光，在冰山一角里窥见到的东西。”
　　他眼神躲闪，不敢和那明亮如炬的双眼对视。
　　“您很伟大，但失败了。”
　　他接着说下去，只是声音不如一开始那样具有信心和魄力。
　　“主人邀请您一起对付邓布利多。”
　　格林德沃开口提醒他：“还有波特。”
　　克劳奇点头：“当然，还有波特，但那只是一位还没毕业的小巫师，他强大，但不足为惧。”
　　“然后你的主子，在古灵阁被他砍下一条手臂。”格林德沃嘴角微微勾起一道笑容。
　　克劳奇咬着牙，狡辩着：“那时候主人才刚刚复活。”
　　“现在波特绝不会是主人的对手。”
　　格林德沃语气轻飘飘的：“是因为你的主子曾经在阿瓦隆见过什么吗？”
　　克劳奇眼神迷茫。
　　阿瓦隆？
　　那个神话中的奇迹之地？他小时候倒也听过有关的传说，可那地方……真的存在？
　　听起来还和波特有关。
　　“你不知道这些？”格林德沃点着头，“看来伏地魔也并非那么信任你。”
　　克劳奇眼中迷茫神色顿时散去，重新变得坚定：“仆人是仆人，主人是主人，主人的事没说，那就代表仆人没必要知道。”
　　“你对他倒是忠心。”格林德沃眼神深邃，看着他，意味深长地开口。
　　克劳奇没有说话。
　　“回去告诉你的主人。”格林德沃重新坐回床上，“如果想好好谈这件事，让他亲自来见我。”
　　那种笼罩在脑袋上的压迫感消散。
　　克劳奇松一口气，他重新把头抬起：“如果不行，主人希望能和您做个交易。”
　　“有关三圣器的？”格林德沃询问，话音里带着疑问，可说出来的语气却极其笃定。
　　克劳奇点头，他不自然扭动一下身子。
　　他有些讨厌站在格林德沃面前，浑身上下都被他看穿，甚至……他感觉自己那位远在大不列颠的主人，也在自己被看穿时，一同被看穿。
　　“他拿什么来交易？”格林德沃询问。
　　“或者说，他现在还拿得出什么和我交易？”
　　“黑魔法？”
　　“魂器？”
　　“阿瓦隆？”
　　格林德沃没说一句话，都巨石般，沉甸甸压在克劳奇身上。
　　“我已经一百多岁了。”格林德沃伸出手，轻轻一打响指。
　　没有魔杖、没有念咒，一小撮蓝色厉火在他指点跃动，眨眼变成一只小巧的蓝色凤凰。
　　“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我想知道，但我还不知道的事。”
　　“你的主子拿不出我想要的筹码。”
　　克劳奇轻声：“如果是杀死邓布利多呢？”
　　格林德沃微微眯起眼。
　　克劳奇突然惊颤，向后退缩一步，冷汗顺着额头、脊背涌出，明明坐在床上的那位老人什么都没做，身体甚至没有任何动作，可猛地，他就觉得自己已经生不如死过好几回。
　　“杀死邓布利多？”格林德沃重新睁开眼。
　　“真是一个有趣的议题。”
　　“那么，就让你的主子去尝试吧，假如他能做到的话，再来说这些事，好吗？”
　　克劳奇点头：“当然。”
　　“我的主人向您承诺，在不久之后，就会把这份伟大的礼物送给你。”
　　格林德沃呵呵笑两声，意味不明。
　　克劳奇恭敬行礼，转身离开。
　　等走出纽蒙迦德，他回头深深看一眼墙壁上的句子——“为更伟大的利益”，魔杖轻轻一挥，幻影移形，消失离开。
　　格林德沃站在窗口，盯着远处群山，蓝色眼眸中，闪烁微微银白色幽光。